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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二章 婉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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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方楞了楞才追問道:“蛇,什麽樣的蛇?”

謝小丁瞇著眼睛,神情有些困惑的說道:“在我的印象當中蛇都是很可怕的,但她這條蛇卻顯得很漂亮、很有……魅力?同時又讓人覺得很危險。”

游方笑了:“你還不如直接說‘美女蛇’這三個字。”

謝小丁直點頭:“對對對,游方哥哥說的很形象,就是美女蛇,我以前沒見過形容不出來,見到她才清楚,原來就是那樣。”

游方伸指節輕輕敲了她的腦門一下:“既然你的病好了,就應該明白是怎麽回事,那不過是你對她的印象折射所見。你見吳玉翀長的漂亮,打扮也張揚勾人,而我很照顧她,擔心我被人拐跑了或者吃虧,所見如此也很正常。”

謝小丁眨了眨眼睛:“小四也是這麽說的,所以勸我不要多嘴,但我還是不放心,所以來提醒你一聲。”

游方:“那我還得謝謝你了!我明白你是怎麽回事,小四也清楚,在我們面前說這些倒無所謂,但是在別人面前可別這樣。……大家畢竟朋友一場,剛剛還一起出去挖寶貝分金條,回頭就在背後這麽說人家,有點不太好。”

謝小丁:“這我當然知道,不是在你面前才說的嘛?別人我才懶得管呢,也不是想說她……”

就在這時又傳來敲門聲,游方起身打開門一看,一身清涼裝的美女蛇就站在門外,帶著柔媚的笑容:“游方哥哥,能找你聊聊嗎?”隨即她看見屋裏的謝小丁,大大方方的說道:“原來小丁姐姐也在啊,打擾了。”

剛剛收了人家十條黃魚的好處,回頭又在背後嚼人家的舌頭,謝小丁有一種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感覺,趕緊道:“我沒事了,你們慢慢聊。”然後起身溜了出去。

游方將吳玉翀讓進屋,有些納悶的問道:“玉翀,你找我有什麽事?”

吳玉翀:“游方哥哥,坐下說!我有幾件事想問你。……在美國的時候,曾聽奶奶提起你,我外公對你的評價很高,我當時還不以為然。等見到了你,這些天才發現游方哥哥真的太出色了,我這次來,感覺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你。”

她誇起游方來了,語氣很真誠並不偽飾。這一路,游方除了不暴露自己的秘法修為,不想洩露“蘭德先生”的身份,其他方面並沒有太多掩飾,一切以本性行事。他會仿造書冊,這應該是博物館專家的水平;也懂古董鑒賞,這與他的專業有關;他還會功夫,雖沒有太顯露,但看來應該相當不錯。

——文武全才啊!

有學識並不迂腐清高、有功夫並不魯莽自恃,相反,他非常懂人情世故,在薛奇男面前很有涵養,而幫吳玉翀設局挖寶時,又有過人的手段。他很照顧她,卻沒有一味哄她開心或者討好美女的意思,有什麽就說什麽,但很註意給面子,吳玉翀做的不恰當的地方,他私下裏勸誡了好幾次。

——智勇兼備啊!

他很有才,不僅僅是學問,他懂很多,而且還知道怎麽用。內在的東西不談,外在的形象也非常出色,不僅僅是一個帥字能形容,年紀輕輕就有一股處變不驚的沈穩勁,隱然已有一種大家的風度,幾乎什麽場面都能撐得住。

——才貌雙全啊!

游方平生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麽誇自己,而且是這麽一位千嬌百媚的美眉,用這樣一種誠懇的語氣。無論是誰,自然都不會不高興,游方只是一邊嘆氣一邊納悶,他真有她所說的那麽優秀嘛,怎麽連自己都不太認識了?

偏偏吳玉翀還不是胡說,每一句都能沾上邊,搞得游方想謙虛幾句都不好意思。吳玉翀最後問道:“游方哥哥,你還這麽年輕,明年拿到北大的學位之後,有什麽打算?假如去美國的話,不論是繼續深造還是開創事業,都可以有一番很大的作為。別的不說,玉翀閣就非常歡迎你這種人才坐鎮,而你施展才華的天地還可以更廣闊。”

這是發出邀請嗎,或者為她將來要繼承的玉翀閣籠絡人才?說的確實非常誘人。游方自己心裏也清楚,他不是不能去,只要了解和融入當地的人文環境,哪裏的江湖都是江湖。真點頭去了,薛奇男也不會不樂意的,以此為起點,說不定他更能如魚得水。

但是吳老當年就拒絕了薛奇男這種邀請,他們還是夫妻呢!而如今吳玉翀和他不過是初識的朋友而已,更何況游方還有另一種身份和責任,不可能點頭。看來謝小丁擔心的未必沒有道理,吳玉翀未嘗不會將他拐跑啊,換一個人恐怕早已動心。

想到這裏,游方笑著答道:“謝謝你這麽關心我,也很感激你的好意!但我在這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,而你比我更年輕,暫時不必為我操心,還是繼續安心完成學業。至於將來的事將來再說,你外公曾告訴我,人來到這世上,有些是沒法選擇的,有些是自己選擇的。”

吳玉翀看著他,眼眸形容不出的迷人:“游方哥哥,你有自己的主見,這很好啊!但你將來如果有這個想法,千萬別忘了告訴我,什麽都不用擔心,我會幫忙的,而我奶奶也會很高興,能看出來,她非常欣賞你,不僅因為我外公對你的評價。”

她進屋之前剛剛洗過澡,秀發半濕披在一側的肩上,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誘惑的氣息。游方定住心神盡量不去看她,仍然微笑著答道:“好的,將來假如我有這個想法,一定!先謝謝你了。”

就在這時,又傳來敲門聲,打開門一看,華有閑站在外面,手裏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布兜子。今天倒好,忙了一夜本來大家都應該休息的,怎麽排著隊往游方這裏跑?

華有閑一見吳玉翀在屋裏,猶豫的說道:“游大哥,你們在商量事情?那我待會兒再來。”

游方一手拍著肩膀、一手拉著胳膊將他拉進了屋,笑著道:“沒事,沒事,就是閑聊。”

吳玉翀則很乖巧的站起身來道:“你們有事?那我先回去休息了,晚飯時候見,我奶奶剛才在電話裏說,今天晚上要請大家吃飯呢,一個都不能少!……游方哥哥,我剛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,你可千萬不要忘了。”

最後這一句語氣可能有點暧昧,華有閑有些疑惑卻知趣的沒有問什麽。吳玉翀出去的時候順手把門也給關好了,游方招呼道:“小閑,你一定是有事找我,坐下慢慢說。”

華有閑坐了下來,神情有些忐忑不安,沒說話先低頭從手中的袋子裏掏東西,將上午分的十根金條都掏出來放在茶幾上,這才略顯局促的說道:“這些金條,上午玉翀姐姐一定要大家分,我就先拿著了。但我不是不知道輕重分寸的人,這次出來旅游,什麽都是游大哥你請客,而且一直在教我很多東西。

幫玉翀姐姐挖東西,從頭到尾也是你在出力,我就是跟著玩、跟著吃、跟著學,想說聲謝謝都來不及,而您當初的救命之恩都沒報呢,當然不能再厚著臉皮拿這種平白無故的好處,所以……”

游方笑著問道:“所以你想怎樣?”

華有閑答道:“玉翀姐姐給的這些金條,其實等於游大哥白送我的,我已經受了你那麽好處,怎麽好意思再要這些?要麽游大哥自己留著,要麽你找個機會還給薛家奶奶。”

游方很滿意的點頭道:“很好,老宋果然沒看錯人,這樣的徒弟他才敢收啊!我若是你,也會這麽做的,你雖然讀書不多卻很聰明,也懂做人的道理,在這麽貴重的東西面前也能想明白、做決定,這不簡單。還給薛先生倒不必了,她肯定不會要的,只會白白讓吳玉翀尷尬。

吳玉翀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,但你剛才說的道理也是對的,我不能拒絕你的心意。這樣吧,我拿兩根,剩下的八根你自己留著吧,回去可以哄你師父開心,自己也可以攢點本錢,等將來出息了,還等著你請我吃喝玩樂呢。”

說了半天,最終還是按游方的意思辦,游方拿了兩根,華有閑還是把剩下的八根金條收了起來。游方又說道:“這次出門,我的目的之一就是讓你多見見世面,同時打好根基,回去之後好學你師父的北派鐵砂掌,否則入手是很難的。以你的年紀習武雖然有點遲,但是機緣很好,只要功夫下到了、根基打得好,也不算晚。”

華有閑微微一怔:“北派鐵砂掌?老板沒跟我說過,游大哥,你剛才稱呼宋老板是我師父?”

游方:“他還沒告訴你,我先說了,他當然想收你為徒,難道你不願意嗎?”

華有閑連忙搖頭道:“怎麽會不願意呢?其實游大哥也算我師父。”

游方:“你可千萬別這麽叫,我可沒有和老宋搶徒弟的意思,我這麽做一方面因為你確實是可造之材,另一方面也是在幫老宋,他這門功夫想找合適的傳人太難了!……我這次帶你出來還有別的用意,就是身邊多個小幫手,很多事都方便。你也幫了我不少忙,別說自己什麽都沒做,接下來,需要你做的事情還更多呢。”

華有閑:“薛家奶奶過幾天就要離開宜賓回北京,四寶與小丁要回重慶,我們去哪兒,你還要陪著玉翀姐姐一起嗎?假如謝局長她們聽說了……”

游方擺手道:“別說那麽多家的話!我們哪兒也不去,就留在宜賓!教你練功,我自己也要練功,到這裏的很多地方去練功,不和他們在一起才方便。而你則需要經常幫我望風、護法、看場子、打聽情況,免得被人窺探或打擾,這才是我要幫手的原因。”

華有閑點頭道:“我知道了!……但假如我們撇開他們,有人一定會不高興的。”

游方笑了:“這我清楚,但我一定要留下來,不和他們在一起才好練接下來的功夫。你既然是我的小幫手,那麽責任就推到你頭上吧,找個借口說是你的原因。”

……

當天晚上,薛奇男請包括她外孫女在內的五個年輕人吃飯,特意在當地一家知名老字號訂的包間。吳玉翀確實很會哄奶奶開心,薛奇男一開始讓她不要調皮,她就瞞著奶奶去挖寶,等到神不知鬼不覺把東西找到了,然後再笑嘻嘻的去找奶奶。薛奇男也不可能不高興,這一高興,就要謝謝大家。

木盒原先是鎖上的,但那種老式小銅鎖很好打開,等到晚飯時,薛奇男先關上門叫服務員別著急上菜,木盒就放在桌子上。她的語氣很感慨,笑容卻帶著些許欣慰,問大家道:“你們忙乎了一晚上,只知道那個壇子裏是金條,心裏一定疑惑我當年為什麽那麽俗,也好奇這裏面是什麽,對吧?”

五個年輕人一起點頭露出好奇的神色,口中卻道:“不俗不俗,您一點都不俗,埋金條不很正常嗎?”

薛奇男伸手打開了木盒,眾人只覺繽紛耀眼,裏面赫然是一頂鳳冠。游方是個古玩行家,但是這種東西見的也不多,不由自主的就瞇起了眼睛仔細觀瞧。

鳳冠,是古代有品階的命婦的禮服冠戴,自皇後以下各品誥命其鳳冠制式不同,而游方從未見過這樣一頂鳳冠:當中有一條攢龍為冠梁,龍口銜五串珠翠,接於鳳口之中。這頂鳳冠上有五條鳳,兩只鳳在帽檐兩側,兩只鳳在側後方,更奇妙的是最後一只鳳,竟然附驥於龍尾之上,五鳳之尾形成兩側以及後方的帽翅,金玉鑲花精美異常。

這可不是標準制式鳳冠,應該是民間大戶人家女兒出嫁時戴的,上面還披著紅蓋頭,一輩子也只戴一次,是民間能工巧匠所打造。鳳冠霞帔,也是古時女子出嫁時裝束的代名詞,這種東西一般也是家傳之物,母親戴著它出嫁,然後再給自己的某個女兒做嫁妝,看形制是明代的東西。

薛奇男將鳳冠拿起來,捧在手中說道:“這是我母親出嫁時戴的鳳冠,歷代家傳之物,過去的傳家寶都由女子傳下來的可不多,本來說做我的嫁妝,等到我出嫁的時候戴。但我和老吳結婚時已經是新社會,新事新辦,也沒有大紅蓋頭與鳳冠霞帔,東西我卻留下了。

古時女子嫁夫隨夫,這頂鳳冠也不知最早出自何姓何家,我只能看出它是明代的東西,民間工匠所打造,但其精致不亞於貢物,我非常喜歡。當年害怕抄家,這件東西如果被翻出來損毀或糟蹋,實在太可惜了。

我祖父和父親都讀書,祖父中過前清的舉人,而父親讀的是新式學堂,到了解放後,家中田產已不多,因此第一次劃成份是中農。但家財積蓄還是有的,那些金條在那個年代如果被翻出來,可能會惹麻煩,所以我把它們連著鳳冠一起埋了。

幾十年過去了,本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著了,沒想到又被你們找了回來,多謝了!……玉翀,這頂鳳冠將來也是留給你的,就不知道你出嫁的時候願不願意戴?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觀念與審美情趣,誰也不能勉強,但在我看來,鳳冠霞帔其實比現在的婚紗更美。”

吳玉翀眨著眼睛道:“我能戴著鳳冠去教堂嗎?”

薛奇男被她逗樂了:“你又不信教!……你想這麽做也未嘗不可,給一筆足夠的報酬,肯定能請著牧師,然後就穿著鳳冠霞帔接受祝福吧,只要你自己不嫌不倫不類,也沒人管得了。”

謝小丁在一旁悄悄問沈四寶:“那頂鳳冠,有什麽講究?”

沈四寶小聲解釋道:“鳳冠有很多種制式,這一頂我也是第一次見到,應該是五鳳朝陽冠。”

謝小丁嘀咕道:“五鳳朝陽,啥意思,娶五個老婆嗎?”

沈四寶忍俊不禁道:“那倒不是,是很吉祥的寓意,紫禁城的正門,就叫五鳳朝陽樓。”

大家欣賞完了鳳冠,薛奇男收起了木盒,叫服務員走菜,還點了兩瓶紅酒,自己喝的不多,主要是看著這些年輕人喝。邊吃邊聊間,薛奇男問起了游方將來有什麽打算?拿到北大的碩士文憑之後,有沒有興趣去美國繼續深造或者開創事業?

假如游方想的話,她很願意提供幫助,她的紐約玉翀閣,也非常需要游方這種人才坐鎮,只要花一段時間過了語言關,以游方的本事,其他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麽問題。游方如果想在專業上有所建樹的話,她還可以介紹一些知名的研究機構。

也許是吳玉翀和她說過什麽,但是能看出來,薛奇男也非常欣賞游方這個年輕人,不僅僅是因為吳屏東的讚許,她說的都是真心話,並不是虛偽的客套。

游方很有禮貌的表達了感謝,也很委婉的拒絕了,與他下午拒絕吳玉翀時說的差不多。薛奇男當然也不會勉強,只是讓他再考慮考慮,如果以後有這個念頭,可以隨時與她聯系,也歡迎到美國去作客,同時感謝宜賓之行游方的幫助以及對吳玉翀的照顧。

謝小丁聽見這個話題,神情一度很擔憂,等到游方明確的拒絕之後,她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笑容,迫不及待的借著上洗手間的機會,溜出去不知給誰打電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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